Silv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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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巍澜】阿拉澜神灯(中)

人精巍x灯精澜
和剧版设定死磕ing


2.

1.
沈巍定期到赵云澜那里报道的日子就此结束。他开始被拉着四处游玩。
为了摸清镇魂灯对自己的约束距离,赵云澜按照私奔的原则进行试验,每次能跑多远就跑多远,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局限。只是遗憾,这里景色还是不比他界,方圆百里的色彩丰富不过光明路四号门口一排花坛。但是一个沈巍,难道还抵消不了这些减分项吗?
沈巍作为一个从天生能力到主观意愿都很好学的人,似乎已经把赵云澜和镇魂灯的状况当作他毕生的研究方向。他会拉着赵云澜去图书馆,很开心地说,这下你可以自己看资料了,我每次给你背几段书,还是慢了些。
赵云澜配合地笑笑,拉过一本来,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下一目十行。听沈巍说话才是最开心的。图书馆有纪律制度助攻,不得大声喧哗,沈巍每次说话,都要挨在他耳边。
而且沈巍有时会忘了赵云澜已经不是个长期发光体。为了更好的照明效果,他翻页时会不由自主地凑过去,或是摸到赵云澜的衣袖,想把他拽近一点。一回两回,赵云澜还以为这是网友奔现的激动未退,想要亲近;等发现沈巍老是把手中的书凑过来时,赵云澜便拉着他换到光线更好的位置,然后大大方方地搂着他的肩膀一起看。
没过多久,沈巍配了眼镜。
那天两人仍然约在镇魂灯处,赵云澜说准备给他看点有意思的东西。结果这边惊喜还没放出来,先是被沈巍的眼镜造型惊了一下。
“……怎么了?”在沈巍眼里,赵云澜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如此目瞪口呆的时候不多。他分析了一下对方目光的落点,然后犹豫地抬手,想摘掉眼镜。
“别,不用摘,挺好看的。”赵云澜道。
两人安静片刻,沈巍抬眼打量他:“你好像有话要说。”
他隔着镜片审视人的时候,反倒总是更有穿透力。赵云澜顺着当下氛围叹口气,失落道:“我作为一个前辈,应该给你的成长带来积极的作用,对吧?但是你看,把你还整近视了。我没照顾好你啊。”
装可怜对沈巍一直是有用的,他果然停止追问,反过来安慰:“不是你的问题,我早就有点近视。”
“那你早不配眼镜。”
沈巍抿了抿嘴,没有说他配眼镜是想把实体化的赵云澜看清楚点。
赵云澜则觉得大概这是青春期男生莫名的自尊心使然,指了个方向说我们走吧。心下感叹两人如今的代沟。
这种距离并不是来源于年龄——他向来是人见人爱老少通吃的类型——而是他有很多事情无法与对方谈起。
当年的沈巍也是这样吧?怕牵连他,所以连一句“一见如故”都不敢应承,只敢拿捏着回一句“或许”。
一方面对那些回忆视若珍宝,觉得你要是想起来了,一定会更喜欢我的;同时又觉得你如今另有亲朋,我怎么好再拐带你一次。
赵云澜又抬手揽过沈巍。他好像很喜欢把胳膊搭在别人肩膀上,沈巍已习惯了,暗自笑笑。
赵云澜现形时的那件白T恤,血污早已洗不掉了,所以沈巍拿了自己的换洗衣物给他。他偏瘦,穿着还算合适。难为他整天四处游荡,还很小心地没有弄脏。
“地星的异能,和镇魂灯的能量同源。”赵云澜道,“这些天我也看了些书,玩了两下,不过还是得你指导指导。”
他仍然步伐随意,却将手一翻,掌心稳稳托出一团光焰来。
沈巍顿住脚步。
“你有异能了?”
“算是吧,”赵云澜耸耸肩,抬眼看看沈巍,“不过这能干什么,照明?能打人吗?”
沈巍伸手,在他掌上拂了一把,似是一团暖雾:“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介质,不过如果延续时间够长,速度够快,应该会有攻击力。”
“哦……”赵云澜似乎还在思考玩法。
“你要打谁?”沈巍问。
“你弟弟还欠揍吗?”赵云澜问。
“……你是不是其实想揍我?”
沈巍余光看一眼四下无人的环境,又去扶镜框,仿佛只要赵云澜点头,他就会摘下眼镜给他陪练。
“没有的事啊——你这么好,我哪舍得。”赵云澜道,“主要是异能这么大的事,我也不想瞒着你。”
话音未落,他们周身已浮现出点点光斑,在空气中飘远、凝缩,定格成一片星海。
“这是我故乡夜空的样子。”赵云澜说。
你也见过,也曾同我一起看过的。
沈巍仰头环顾四周,赵云澜看到他笑了笑。当然,不是带着怀念的那种笑容。
“我认识。”沈巍指着黄道第一宫,“这是白羊座。”
“这你也学过?”赵云澜问。
“地君殿有一本天文学的书。”沈巍道,“还讲了彗星、流星、星系、星系团、超星系团。”除了流星,其他几类天体他都依言指出。
“这种是流星。”赵云澜随手一指,双子座附近便是一线线流光。
这样的异能控制已经远不止入门级别。赵云澜穿着沈巍去年买大了的连帽衫,宽厚挡风,落拓纹路上松散地映出流转星光,布料皱褶随他动作起伏。
风摇影动,莫名有种宽袍广袖、排布山河之感。
沈巍按捺着惊艳眼神看他太久,惹得赵云澜忍不住转头调笑:“别盯着我。一看你就是天文学没学透,看到流星,要抓紧许愿的。”
沈巍似乎没有被打动,转头看看流星,又看看赵云澜:“你不是不喜欢听人许愿?”
“只要不是对着镇魂灯许,我没有意见。”他就是个劳碌命,非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,听得越多便觉辜负越多。
“我没什么愿望。”沈巍道。
“别这么拘束嘛,”赵云澜玩顺手了,流星雨不要钱似地从他们周身掠过,“什么事都行,光是我听到的那些,上到长命百岁发家致富,下到感冒能好小考能过,总有一两件事。”
他辜负其他人,良心尚安。对沈巍却绝不可以。
“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。”沈巍却问,“你有什么愿望?”
赵云澜失笑:“我能从灯里大变活人出来,已经是得偿夙愿了。还有什么别的。”
沈巍看着他的神情,问:“你想家吗?”
他们再这样互相关心套话,真是没办法愉快地聊天了。
赵云澜抚上沈巍的后颈,把对方按在自己怀里拍了拍。动作从大方渐变为眷恋。
他们的目光从彼此肩上越过,辉映着熠熠繁星,天地间再看不到其他。多像虫洞告别时的那一幕。
……还是不太一样,那时没有这样的拥抱。
“我最想你。”赵云澜说。

2.
沈巍不知道一个人得到多少宠爱算是合理的。
弟弟可能属于比较受宠的类型,但他同时也在哄父母开心。
相比这种互利互惠的模式,赵云澜似乎永远在让沈巍知道,他就算什么都不做,也在被无条件地喜欢着。
他也无条件地喜欢赵云澜,但是他以为,对方作为一个几千年的灯精,多少会比自己精明一些。
沈巍十八岁那年,迎来了升学考试冲刺季。地星的教育体制照搬海星,让所有小孩在成人之初遭此折磨。
他的父亲工作日渐繁忙,设计图纸也越来越少拿回家赶工。但是父亲未与家人谈起的事,地君殿有文件记得一清二楚。
有一次沈巍从地君殿偷溜出来,看到赵云澜正倚着一个石柱望向他。对方挥了挥手,望着他走近前来,浅笑一下:“这都要考试了,国家大事先放一放吧,也不是你管得了的。”
沈巍的脸色不大好看:“是镇魂灯的事。”
“那这个归我管啊,”赵云澜按上他的肩,顺手揽过来,“你就别管了,走吧。”
“赵云澜……”沈巍站定了不肯走,赵云澜没扳动他。
“你这是什么表情……”赵云澜捏了捏他的脸,“你看到什么了?天要塌了?”
还真的可能是天要塌了。
沈巍那个在挖矿的爹,另辟蹊径了。他们不是在往地心挖,而是在寻找天空的上边界。地星的天花板本身就是海星的地底,海星已经挖掘勘探了几千年的地方。
现在收到的反射波已与几千年前不同。时移世易,技术发展,两界通道是否仍旧封死,也未可知。
对于私人企业的策略,地君殿一直在默许。教育越发展,就有越多各怀想法的人不甘于服从。地君殿过去的权威,并不在其决策的正确性,而在大家安于现状,少有人去挑战和质疑。
“所以先贤有言啊,虚其心,实其腹。”两人往地星人民广场的方向走着,赵云澜耸耸肩道,“镇魂灯初燃的时候,之所以四海承平,是因为它断了他们去海星的念头,给了他们最渴望的光明。如今这念头又起,大家想要的,也不止于光了。”
“……你有什么打算?”沈巍低头看着前路。
“我可能已经赶不上如今的思想潮流了,不过堵不如疏嘛,如今地君可能也是这么想的。”赵云澜笑笑,“其他作死……嗯哼,意外情况,我说不准,不过我不会让镇魂灯成为意外之一。”
“我不是问这个。”沈巍抬起头看他,“你怎么办?”
镇魂灯无处不可耀,无处不可及,是现成的探测波来源。按照如今技术至上的趋势,它很可能被拉进实验室研究。
赵云澜本来想解释一下,以这些天动用异能的情况来看,他目前的作用应该相当于镇魂灯的遥控器,虽然原则上不拆开单卖,但是电源各自独立,谁离了谁也不至于废了。
而且镇魂灯本来就一直亮着,也不需要开关。
然而还没开口,就觉身边一空,沈巍已经瞬移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广场上。那里已经站着一群人,正围着灯台指手画脚。
赵云澜暗道不好,赶紧跑过去。他一直没有在沈巍面前纠正“灯精”的说法,搞不好沈巍真以为那个灯是他本体,关心则乱了。
“沈巍,你可不要搅和你爸的项目啊。”刚近前去,就听到有人在教训,周围一片附和之声。
“你们不许动它。”沈巍紧挨灯台站着,面无表情。
“小巍,”另一个长辈劝道,“这不是马上就天黑了吗,我们现在赶紧拿走,天亮之前还回来,不会有任何影响的。”
“不行,不许动它。”谁知明天还回来的,还是不是真正的镇魂灯?
雾幕已经笼罩下来,大人们的耐心也快要耗尽,没人愿意对可以打晕了事的孩子解释太多事情。随着黑暗降临,空气中已经有异能暗暗涌动。
小巍也是你们叫的。赵云澜啧啧两声,一手在背后握拳。
原本的黑夜忽然光芒大盛,雾幕被光冲碎,飘散淡去了。
沈巍在光亮中不适应地眯眼,仍然一步不动,目光四处搜寻着赵云澜的动静。
“哎呀,是不是哪位领导刚才憋大招,冲撞到灯上了。”那人正在人群骚乱中吆喝,“得报告地君,来重新关下灯啊。”
赵云澜嘴上调侃,目光中全无笑意。有人闻声看去,被他一盯,莫名心虚起来,觉得这陌生人未必只是路人这么简单。
此时又听见一声呻吟,沈巍忽然捂住胸口,顺着灯柱无力地坐在地上。
这下众人真的开始担心离灯太近会被诅咒,看一眼沈巍,又看一眼杵在原地看戏的赵云澜,赶忙互相拉扯着离开了。
赵云澜站在原地冷漠了两分钟,等他们走远,赶忙冲到沈巍身边去。他无比希望沈巍这样是跟自己学了碰瓷装出来的,但是很显然沈巍的乖学生包袱一直很重,如今冷汗也真的湿透衣衫。
“你怎么了!”担心是否有人已经成功暗算了他,赵云澜跪在他身边,摸他的额头,探他的颈动脉,“能坚持吗,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沈巍闭着眼,眉头紧皱。
“沈巍!跟我说话!你哪里疼?胸口吗?”
赵云澜一手扳开他胸前的手,一手开始解他衣扣。扯开布料,胸口并无伤痕。
“头疼……”沈巍艰难地说。
赵云澜不敢探究他捂胸口是干什么。冰锥伤的地方他永远也忘不了。他扶住沈巍不断倒向一边的脑袋,觉得冥冥中有回忆被串联起来,随着喘息翻覆。
沈巍在颤抖着,却很快安静下来,仿佛瞬间成长为了那个身经百战的沈教授,已经学会闷不吭声地忍疼。
“我们去医院。”赵云澜低声道。
他为对方拢好衣襟,却突然有眼泪滴在他搀扶的手臂上。
沈教授也是,从来没有疼哭过,在赵云澜面前却不知道哭了几次。他事事收放自如,只有这件事情随性之至,从来不怕被事后打趣。明知道这都是白哭,赵云澜不会因为几滴眼泪就听话不去送死。
“赵云澜,我以为我救了你……”
赵云澜安慰地笑笑:“你是救了我。灯还在呢。”
“我没能救你……”
沈巍艰难地抬眼,看到赵云澜之后就没力气再移开目光。
赵云澜对上他的眼神,其余哄劝的话哽在喉间。
沈巍救他那么多次,哪次没有成功?
……不就只有,沈巍先死掉的那一次。
-----tbc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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